二次世界大戰以後,德國牧師馬丁.尼莫拉(Martin Niemoller)為了讓世人記住納粹屠殺猶太人這一血腥恥辱,在波士頓樹起了一塊紀念碑,碑上銘刻這樣一段話:

起初納粹黨人追殺共產主義者,

我不是共產主義者,我不說話;

接著他們追殺猶太人,

我不是猶太人,我不說話;

後來他們追殺工會成員,

我不是工會成員,我繼續不說話;

此後他們追殺天主教徒,

我不是天主教徒,我還是不說話;

最後,他們奔向我來,再也沒有人站起來為我說話了。

註:這首詩有許多種衍化版本,這是1976年版,事實上不是波士頓的屠殺紀念館勒石。

When the Nazis came for the communists,
I did not speak out because I was not a communist;

When they came for the social democrats,
I did not speak out because I was not a social democrat;

When they came for the trade unionists,
I did not speak out because I was not a trade unionist;

When they came for the Jews,
I did not speak out because I was not a Jew;

When they came for me, there was no one left to speak out.

引用:http://tw.myblog.yahoo.com/hoon-ting/article?mid=45

雷曼苦主大聯盟召集人陳光譽七一大遊行後,於商台接受黃永訪問時指出,這是他們許多苦主(包括他自己)第一次參加七一大遊行,言下之意是這次政府處理雷曼迷債事件真的很差勁,連他們這些從不遊行的人也逼了出來遊行。黃永也很同意陳的說法。

我對雷曼苦主深表同情,對坊間有些指他們「輸打贏要」的言論大大不以為然。因為問題的關鍵,並非雷曼苦主當初購買迷債是否出於貪婪,是否罪有應得,而是迷債根本不應該在散戶市場在銀行櫃台出現,這道理正如馬多夫騙案我們應指責嚴懲馬多夫,而非嘲諷投資者貪婪無腦一樣。

但聽到陳光譽的發言,我不禁想起了Martin Niemoller 的名言。當然每一個人也有他選擇不走出來的理由,沒有人能將價值觀強加於別人身上將不走出來的人全標籤化,但我不禁想,過去十年,香港在基層生活、民主人權、貧富懸殊這些範疇下,不單停滯不前,簡直是每況愈下,是否因為我們都太理性,太精於計算,太事不關己,己不勞心?上星期有一位年長的朋友問我:「你為何會支持社民連?今年立法會全無秩序,難道要變成台灣立委一樣,貽笑大方?」我的回答是:「如果能選擇,我寧願香港立法會像台灣立委。」是否我們要到了那一天,「他們奔向我來」的時候,我們才會突然醒覺,我們所失的,已是我們的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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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夜,我造了一個夢:

一覺醒來,已是數十年後,我已是耳順之年,耳順了當然希望生活和諧平穩,最怕眼見刁民遊行示威,耳聞傳媒吵吵鬧鬧,政府最好不要煩我,我自求多福。

然後有一天女兒告訴我一個壞消息,她要轉工往國內公司碰機會了,她原本工作的外資母公司將把香港的亞洲總辦事處一分為二搬到上海和新加坡,因為女兒英文不太流利的緣故,要放棄香港事業重頭再來了。這點我不能怪她,她年幼時我不能負擔為她報讀國際學校或送她往外地留學,在香港的教育制度荼毒下,雖然已努力讀書,仍是中強英弱,和新加坡人兩文三語俱流利相比,全無還擊之力。都是我窮的錯,不能怪她,實在無可奈何。

女兒要減一半薪水長駐國內第二十個新特別行政區遼陽特區,財政馬上出現困難,無法負擔每月數萬元的按揭供款,唯有賣樓一途。但女兒的房子是數年前向全香港最大地產商「短河實業」買入的樓花,入伙後原來購買面積包括了花園、天台、會所、專車站、垃圾房、公廁,實用面績只有10%。其他地產商的樓宇購買面積通常只包括了花園,實用面績平均高達30%,多有良心,「短河」實在太無良了。現在屋苑已成為負資產樂園,二手價跌了一半,女兒若要賣樓,還要補回欠銀行的按揭差價,這陣子壓力沉重,精神崩潰,難過得想要自殺。

我半生營營役役積蓄不多,只有三十年強積金,每月二千元,扣基金手續費三十年零回報有$72萬,當然在通脹蠶食下不算多,但總算有錢傍身。現在眼見女兒精神崩潰,我思前想後,決定用這畢生積蓄幫女兒供樓,每月供數萬,捱得一月便一月,一時便一時,其他的唯有聽天由命。

然而福無從至,禍不單行,這天身體不適,排隊去看政府醫生。醫生告訴我我患了腦癌,要馬上治療。幸好我有強醫金,我供了二十年強醫金,每月一千元,扣基金手續費二十年零回報有$24萬。然後醫生告訴我,治療腦癌的醫藥費每月要$10萬,我的強醫金只夠付我兩個月的醫藥費,即是我只有兩個月命,未聽完我已經暈了。

一覺醒來,我回到今天,背脊被冷汗濕透,我又想起了Martin Niemoller 的名言,原來在不知不覺間,「他們早已奔向我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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